第(1/3)页 姜义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,心里却有数。 自个那点悟性,顶多算个“粗通文墨”,勉强摸着些门槛儿罢了。 但得了静心的门道后,再读起书来,倒也不觉枯燥。 那书里字句虽有些生涩,可若肯细嚼慢咽,咂摸几遍,也总能抠出点意思来。 姜明带回那十来本开蒙经卷,断断续续地翻了快一年,竟也翻出了几分门道。 如今再去读那三教百家的典籍,字是认得的,句也顺了些,翻得比先前快些,也稳些。 可真要如刘庄主所说,数千卷书一一细读,没个一二十年下不来; 若再谈什么“通悟深意”,那恐怕得再添十倍的光阴心力。 且不说能不能悟出来,单是这份子苦,便不是谁都咬得下的。 上乘修性之道,若无高人点拨,果真如瞎子夜游,走得再久,怕也是原地打转。 好在姜义本就没那野心。 读书这事儿,于他而言,不过是心静意不定的境况下,压制心内虚火、图个稳妥心安的法子。 就这般读读闲书,守着一家子,也算踏实。 光阴似水,一晃又是十来日。 村里那歇了大半月的学堂,眼见着就要重新开门迎人了。 姜明与姜曦两个,早已望穿秋水。 尤其是小丫头,简直恨不能插翅飞进去,先踹开门板,再踹走那现任“副帮主”,登堂入座。 这一头闹哄哄,那一头却静得出奇。 武备司批下的探亲假,眼见着快要见底。 寒地里的小儿,像是着了魔一般,日复一日往那幻阴草深处扎,愈发沉得下去。 连身影都常常被草影遮住,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那儿荡着。 姜义每日坐在院外,守着那小小的身影。 有时只觉他气息一紧,像弓将满月,拉得极了,似要断弦; 转瞬又虚弱下去,仿佛风中一豆残灯,摇摇欲灭。 每逢此时,姜义便得轻唤几声,或亲手捧水喂药,将人从那重重幻象里,一点点“捞”回来。 就在那冰与火、光与影、低语与梦魇的轮番叠加之中。 那小子心头那点清明,被一点点打磨得锋利剔透。 到得后来,竟如钉入识海的一根定海神针,任他幻象千重,也撼他不得分毫。 一念心静,终得圆满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