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光阴如水,潺潺流过,转眼又是半年。 岭脚的风一日紧似一日,枝头叶色浅黄微枯,田畴间草根露出,一片斑驳。 年味儿便也在这冷清里,悄悄起了头。 姜义收了锄头,从田埂上踏着暮色归来。 脚底的泥土踩得实在,背后寒意却绕着膝头打圈。 那新开辟的两亩寒地,就在姜家原本十亩地的最外缘,紧挨着岭坡,往前再几步,便是山林了。 地势偏僻,离村道人烟都远,倒也落得个清静。 风吹草动处,那一丛丛幻阴草正轻轻摆动,细细的叶尖泛着点青白的光。 远远看去,倒像是冷风里抽出的骨节,森森透亮。 那片地种得稀疏,是故意留的空。 想着将来古今帮的小子们若要炼神清心,便来这儿静坐一场,也算留条进路。 姜义推开院门,一股暖气扑面而来,饭菜香气里掺着点烟火气,把他身上的冷意一并冲散了去。 堂屋里灯火微明,柳秀莲与姜曦正围坐在桌前。 一人一张小板凳,中间摊着封信。 柳秀莲眼睛紧盯着纸上那几行字,眼里亮亮的。 姜曦却是低头理着桌上那包从州府捎来的干果,指头细细地分着,笑意分明。 姜亮那小子,早先也就出征那回,搭着提亲一事,给家里捎过一封信。 除此之外,音讯稀疏,哪怕柳秀莲催了几回,也只当耳旁风。 反倒是成了家之后,人就利索多了,规矩也多了,信也勤了。 月月都有一封,字写得周正,信里头还絮絮叨叨的,不知是不是给文雅那丫头熏染了去。 头一封来得最急,便是报喜,说文雅已有了身孕。 姜义一脚跨进院门,锄头还搁在肩头没卸下。 柳秀莲便抬起头来,眉眼带笑,声音也带着欢喜: “刚收到亮儿的信,说今年怕是不能回来过年啦。” 语气里听不出几分遗憾,倒像是替儿媳分忧似的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