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 北疆烽烟-《风起于晋室南渡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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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第一,张司马,龙首关、定襄堡及各处隘口,即刻起提升戒备等级,严防敌军趁虚而入。骑军营扩大侦察范围,尤其注意北方和西面动向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,李长史,以龙骧军镇的名义,起草一份檄文,遣人快马送往晋阳,呈交刘琨公。内容要言辞恳切,表达我龙骧军与刘公共抗胡虏之决心,对其遭遇表示愤慨与声援,并……可酌情表示,若刘公需要,我龙骧军愿在力所能及范围内,提供些许粮秣或军械援助,数量不必多,但要快,以示诚意。”这是在政治上明确站队,巩固与刘琨的潜在同盟。

    “第三,王司丞,你的人全力盯紧那支西返的胡骑,摸清其确切路线和宿营地点。同时,散播消息,就说是刘琨公已联络我龙骧军,不日将发兵断其归路!设法让这股胡骑知晓,引起其恐慌,延缓其行军速度,若能使其内部生乱,或逼迫其丢弃部分掠获,便是成功。”

    胡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:“我们不能派大军截击,但可以扰敌、疑敌、疲敌!让他们这趟‘丰收’之旅,走得没那么顺畅!此外,严密监视离石石勒、刘虎主力的动向,一有异动,立刻来报!”

    众人领命,纷纷行动起来。

    胡汉独自站在地图前,目光幽深。石勒出招了,狠辣而精准。龙骧军镇不能硬接,但也不能毫无反应。他选择了政治上声援刘琨,战术上骚扰敌军的方式,既表明了立场,分担了部分压力,又避免了自身陷入险境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谨慎而务实的应对。他深知,在自身实力尚未足够强大之前,生存和发展是第一要务,任何冲动的英雄主义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。

    “石勒……刘琨……”胡汉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,他知道,并州的格局,因为孔苌这把快刀,已经被彻底搅动。龙骧军镇这艘船,必须更加小心地在这片骤然汹涌的暗流中,寻找自己的航向。北疆的烽烟,已然照亮了更广阔而残酷的战场。

    第七十六章抉择与布局

    龙骧军镇的檄文与少量援助,由精干信使携带着,绕过可能存在的胡骑游哨,星夜兼程送往晋阳。与此同时,关于“龙骧军将与刘琨合力截击”的流言,也通过靖安司的渠道,如同无形的风,迅速吹向了那支正押送着掳掠物资和人口西返的胡骑队伍。

    效果立竿见影。

    原本气焰嚣张、行军略显拖沓的胡骑队伍,速度明显加快,夜间宿营时也变得风声鹤唳,戒备森严,甚至出现了几次因过度紧张而引发的营内骚乱。他们丢弃了部分笨重且价值不高的掠获物,只为加快行程。尽管最终这支胡骑还是有惊无险地逃回了离石控制区域,但归途的狼狈与损失,与去时的志得意满形成了鲜明对比,无疑给石勒的这次“成功”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    消息传回龙骧峪,胡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并未有多少欣喜。他知道,这只是小小的反击,于大局无根本性改变。真正的压力,依旧来自北方。

    数日后,晋阳方面传来了回音。并非刘琨的亲笔信,而是其麾下一位名叫卢谌的司马,带着数十名骑兵,护送着几辆大车,来到了龙骧峪。车上装载的并非金银财宝,而是数百卷竹简、帛书——是刘琨所能拿出的、一部分珍藏的典籍抄本,以及一批并州北部特产的药材。

    卢谌年约四旬,面容儒雅中带着军旅的刚毅,他代表刘琨,对龙骧军镇的声援和援助表达了诚挚的谢意。

    “胡镇守使高义,越石公感佩于心。”卢谌言辞恳切,“如今羯奴石勒,势大猖獗,孔苌此獠肆虐,晋阳周边黎民受苦,公之心亦如刀割。公言,并州抗胡之势,犹如唇齿,唇亡则齿寒。龙骧军镇虽新立,然军容之盛,政理之明,令人惊叹。公愿与镇守使缔结盟约,互为犄角,共御强胡!”

    说着,他取出一封绢书,乃是刘琨亲笔所书的盟约草案。内容主要是约定双方互通消息,互不侵犯,在遭受石勒或其主要附庸势力攻击时,另一方需尽力牵制、支援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平等的军事同盟要约,显示了刘琨对龙骧军镇实力的认可和迫切联合的需求。

    胡汉仔细阅罢盟约,心中飞速权衡。与刘琨结盟,好处显而易见: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战略盟友,提升龙骧军镇在北方汉人中的声望和正统性,共同分担石勒的压力。但风险同样存在:一旦结盟,龙骧军镇将更直接地站在石勒的对立面,可能招致更猛烈的报复;而且,盟约中“尽力牵制、支援”的条款具有一定的弹性,如何把握这个度,需要极高的政治和军事智慧。

    “刘越石公忠义贯日,胡某素来敬仰。能得公看重,与我龙骧结盟,共抗胡虏,实乃幸事。”胡汉放下绢书,语气郑重,“盟约条款,大体无碍。只是……”他略作沉吟,“如今石勒势大,其骑兵来去如风,我军虽有心与公呼应,然根基尚浅,兵力有限,若石勒主力倾巢来攻,恐难以正面硬撼,届时支援方式,或需依具体情况,灵活应对。此节,需向越石公言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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